安然看他毫無芥蒂地端起那半碗飯,嘴角不易察覺的挑了挑,繼續打字:[請問有乾淨的衣服嗎?我想去洗個澡。]
安然的目光有些侷促,吃人家的,睡人家的,結果還要穿人家的衣服,小白兔覺得非常不好意思。
季嶼站起身,從衣櫃裡挑了件自己平時穿的白襯衫遞給他:「你的物資明天基地那邊會派人送過來,還有終端也是。」
安然點點頭,然後拿著襯衫走進衛生間,不一會兒嘩嘩的水流聲從門縫裡傳出來。
季嶼盯著模模糊糊的毛玻璃看了會兒,最終收回視線,繼續吃飯。
青年站在洗手台前,他低垂著腦袋,右手食指探進自己的口腔,指尖輕輕按壓舌根和食道相連的地方,幾分鐘前落入胃袋的食物還保持著原來的模樣,沒有被消化一絲一毫,當然也還沒來得及腐爛。
他已經將花灑開到最大,水聲蓋過了衛生間裡的一切動靜。
安然並不指望這個法子能瞞過季嶼多久,他太警覺了,心思也非常細膩,所以自己需要儘快搞清楚基地和研究所里到底發生了什麼,然後帶著娃娃臉和許小繪遠走高飛。
或許也可以帶上外邊的那個男人。
青年眼中閃過狐狸一樣狡黠的光。
半小時後,衛生間的門被打開,安然帶著一身水汽走出來,他穿著季嶼給他找的那件白襯衫,因為偏大,領口開到了鎖骨,衣擺下露出半個圓翹,和兩條筆直的大長腿。
季嶼有片刻的失神,然後才想起他好像忘了給青年拿褲子。
「先睡吧,我一會兒給你拿。」季教授移開視線,指了指床,自己則開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安然從善如流地點點頭,乖巧地占了床鋪的一個角。
他看上去是那麼拘禁又小心翼翼……
喪屍?
別開玩笑了!
季嶼微微鬆了口氣,洗漱完後也上了床。
大家都是男人,睡一張床,季教授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但安然覺得不大行。
他忽然感覺很餓,自從吃了中階喪屍的晶核後,這種最原始的飢餓感已經很久沒有再出現了。
安然微微蹙起眉,悄無聲息地轉過身,盯著近在咫尺的男人。
目光掃過對方鋒銳的眉眼,鼻樑和嘴唇,再到優越的下顎線,最後落在季嶼的脖頸上。
安然仿佛能透過那層柔韌的皮膚看到底下蓬勃跳動的血管和汩汩流淌的鮮血,唾液在口腔中瘋狂分泌,青年烏黑的眼眸閃過一絲猩紅,宛如受到蠱惑般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好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