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腳下沒停,在離開那截車廂時,正好車廂銜接處的洗手間門打開,有人從裡面走出來,對方很隨意地和他點點頭,「祁四爺。」
那人聲音不大不小,反正是在場靈素師都能聽見的水平,身後那些窸窸窣窣地交談聲戛然而止,無言地尷尬在人群中蔓延開來。
難怪人臭著臉懶得搭理他們的樣子,感情連稱呼都沒叫對。討好不成反得罪的眾人腳趾開始摳地了。
祁北閣其實在意的不是稱呼問題,他就是現在煩祁西樓,單純不想聽到跟他有關的任何字句。
不過到底是唯一一個叫對他的,他不由得投過去一眼。
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對方那鋥光瓦亮的大光頭,油亮油亮的看不到任何毛孔毛囊,跟打了蠟油一樣,蒼蠅站上去估計都得腳打滑,第二眼注意到的就是他的穿著,一身烏漆嘛黑但價值不菲的袍子,手上拿著一塊精緻考究的黃金懷表,就單單這兩樣就不像是坐硬座的小世家出身的靈素師。
祁北閣還真有些好奇,看向了這人的臉,然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有些遲疑地開口,「你……哪家的?」
「已經沒落的世家,不值一提。」對方神情流露出幾分苦惱,「本來我是不想來的,但我們BOSS說這屆比賽獎勵這麼豐富,不帶我們玩就太過分了,要大鬧一場才行……所以我就來了。」
BOSS應該就是說他們家主吧。
祁北閣咀嚼了一下這個稱呼,不過並沒有當一回事兒,畢竟世家千千萬,對家主的稱呼什麼都有,古典中二的有「主君」「尊殿」,企業化一點的「老闆」「董事長」……像他們祁家這種就叫「家主」的可以說是最普通最平平無奇的了。
比起這些稱呼,祁北閣的注意力更多在他的臉上,他看了又看,終於還是沒忍住問了句,「您三十歲以下?」
「……二十八歲。」那人微笑,臉上的褶子層層疊疊地堆起來,看起來莫名的慈祥,「老化是我天賦的副作用而已。」
「原來是這樣啊,您……你先請。」祁北閣很想擺出和同輩人交往的態度,但一看到像是七八十的臉,用詞都禮貌尊重了起來。
他主動側身讓對方先過去,離開前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對方正側頭跟人說話,露出一截的脖子後面露出一角黑色的痕跡,似乎是紋身。
祁北閣想要仔細看,對方已經直起了身,整個紋身都沒入了黑袍里,不是扒開的話是壓根看不到的。
回到自家車廂,大概是受到聊天話題的影響,祁北閣腳步頓住想著要不要去警醒下小孩們,意外就突然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