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技重施,這次凍干進了右手。
小小的白手套也精準地落在祝七的右邊拳頭。
祝七扭頭問徐景禕:「怎麼樣,它是不是很聰明?」
驕傲的小表情仿佛這是他家的孩子。
徐景禕根本沒在看貓:「嗯。」
餘光瞥見奶牛貓正準備用它的白手套去夠祝七,徐景禕起身,順便把祝七也拉了起來,順手替他拍拍身上的貓毛:「玩夠了就出去吧。」
祝七「啊」了聲,失望道:「要走了嗎?」
「華阿姨讓我們吃完晚飯再走,」徐景禕說,「她做飯,我去給她打下手,你帶小橘子在院子裡玩會兒。」
院落畢竟是個半開放的區域,單獨讓小橘子一隻貓在外面玩兒,有不慎跑丟的風險,所以平時都得有人看著才能放它去院子裡。
知道要留在華阿姨家吃晚飯,祝七很開心。
他向小奶牛暫時告別,離開了房間。
房門合上,奶牛貓望了會兒,忽然起身往前走幾步,正對著房門再次坐下。
它坐得端端正正,像是在等待誰一開門就能看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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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祝七帶著小橘貓在院子裡溜達玩耍,少年的笑聲偶爾傳進廚房。
華春彥聽著,情不自禁地微微笑起來。
她嘆息似的:「無憂無慮的孩子,真好。」
徐景禕正在幫忙切菜,聞言扭過頭,廚房門正對著的客廳窗戶看出去,能看見少年和小貓正在玩追逐遊戲,一人一貓玩得不亦樂乎。
「老師,謝謝你,」他對華春彥說,「如果當時沒有你,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你知道的,你老師我啊就好多管閒事,尤其是像他那樣的孩子,我看了就更想管。」華春彥撈出浮在湯麵上的血沫,溫柔笑著,眼神卻黯淡了一瞬。
徐景禕知道她這番話是在說什麼。
她是個單親媽媽,兒子小和仍然在她的教育下長成了一個陽光善良、充滿正義感的男孩兒。他早早便定下了自己的志向,想考公安大學,成為一名警察。
高一的某天,小和在放學回家的路上經過一條小巷,看見同校同學正在被兩個校外混混欺負,書包一甩便沖了進去。那名同校同學在混亂中先跑走了,而小和一個自小品學兼優、遵守紀律的孩子,又怎麼會像社會混混那樣隨身帶著刀呢?
連中十幾刀的小和甚至沒能跑出小巷子求救,而捅了人的小混混迅速離開現場。早早逃走的校內同學沒有及時報警,等到第二天上學,教他們班政治的華春彥老師沒來上課,而是其他老師代理,他在課後同學們的討論中才知道華老師的兒子出了事。可此時一切都晚了。
少年的生命孤零零地終止在了那條無人問津的小巷子裡。
廚房裡一時沒有了切菜聲,對上徐景禕的視線,華春彥笑了笑:「不用擔心,我留著他的遺物,只是覺得沒了這些,我反而會更難受。現在想他了,我就去他房間裡陪陪他、幫他整理整理衣櫃,挺好的。而且自從小橘子來了之後,日子也沒有那麼難捱了。」
將切好的蓮藕也放入鍋中,她蓋上鍋蓋,接下來是漫長的熬煮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