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疼啊。
真的很疼很疼。
感覺像被反覆凌遲了幾百年那樣疼。
誰都瞧不上他的命。
他所愛的人也瞧不上。
本來就是他一廂情願。
巴巴地獻給人家,只是個笑話而已。
那就只能由他自己把這條命撿起來,拍拂灰塵,珍藏起來。
「怎的哭了?」仙君與他十指相扣,不停地吻他,「是不是又有人跟你說閒話了?你別聽那些人瞎說,我就是當上仙君也不會換其他伴侶。不用擔心。」
凡人顫顫啜泣:「你還是換一個吧。」
仙君以為他說著玩兒,笑說:「不換。」
弱者的抗拒,在強者的眼裡不過是另一種可愛。
仙君以為他是難過哭的。
倒不是。
就是被草哭的。
罷了。
仙君摟著他問:「我若當上仙君,你覺得取什麼尊號為好?」
這個問題,他已經被問過一遍了。
那次,仙君帶他一起去了天山論道,結果不過是被劍宗以外的人也羞辱了一圈,這些個修神通法術的高人,哪個能正眼看凡人?
他還是一樣地回答:「世有九重天。
「八方之天,另加中央之鈞天,要是你做了仙君,就叫『鈞天仙君』,怎樣?」
「鈞天,鈞天。」
仙君迭聲輕念,稱讚:「好,真好。」
誰讓他因為不能修真,而有大把時間,所以把崑崙劍宗的書閣裡面所有閒書雜書全看完了呢?
凡人想。
他被折騰得累極,一覺睡到翌日天亮。
一忽兒夢見死了,一忽兒夢見活了。
今日要啟程去天山,有許多事要辦,仙君忙碌地來去,還到了許多弟子,皆是門派中的精英,等著跟仙君一起去天山見世面呢。
凡人跟在邊上,想找個機會與他說話,邊上人見了,竊笑私語。
「我有話要跟你說。」
「這會兒很忙,乖點,得閒了我再跟你說話。」
「一刻鐘就成,不然就半刻。」
「什麼事?不如與我直說。」
仙君盯著他,還有許多人也盯著他。
凡人直說:「我不想去天山了。」
仙君先是皺眉,後又鬆開,眼底的神色不悅,片刻後悶聲道:「……也行。你不想去就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