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芒答應。
衛峻風假裝沒事人地翻出一條舊新聞:「哇,老爸,你看這個新聞,太神奇了。26歲女子婚前發現自己竟是『男性』,無月經和生育能力,確診為雄激素不敏感綜合徵……」
衛父正在看晨間早報:「你沒事看什麼亂七八糟的新聞。」
夏芒馬上害怕起來。
「你怎麼看?」
「我怎麼看?為什麼要問我怎麼看?這關我什麼事?人家過人家的日子。」
「您要是遇見這樣的人你會排斥他嗎?」
「又沒有傷天害理,違法犯罪,我排斥他幹什麼?再說了就算是違法犯罪了,也分情況,唉,可以給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啊。」
「那得是什麼情況,裘德讓?」
「差不多吧,只是需要更多的耐心去觀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衛父越說越起勁了,他的老毛病就是愛說教,一旦打開話引子就很難停下來,這是他自己引以為豪的教育方式,把教育融入到日常生活中,只要給他一個課題,他就敢開課。所以這兩年兄妹倆都不大敢跟他主動搭話來著,沒完沒了的。
衛家父子倆那邊話題越跑越偏。
夏芒心裡頭還是發慌。
過了一會兒,衛母讓他們別聊了,趕緊來吃早飯,兩人洗了手去餐桌邊坐下。
夏芒想,他還是回去吧,只要他回到鄉下,沒人管他,任他自生自滅,那一切都解決了。只要他不要再妄想自己不配得到的東西,認清現實,不渴望,就不會有痛苦。
衛母發現夏芒眼角紅紅的,像是已經哭過了,又好像又要哭了,在桌子下面踢了丈夫一腳。
衛父把一個豆沙包兩口咽了一下,再喝了一口豆漿壓了壓食物,清清嗓子:「咳,正好現在我們全家都在,我有事要跟你們幾個孩子商量一下,是關於夏芒的……」
深深低著頭的夏芒肩膀顫了一顫,發抖起來,淚意瞬間湧上心頭。
他想,是要問他生病的事了吧?
說實話吧,就沒辦法再留在衛家了,撒謊吧,對不起對他這麼好的衛家父母。但是直接哭出來也太明顯了,不能哭,他在桌子下緊握拳頭,指甲刻進手心,用疼痛來提醒自己不可以掉眼淚。
這時,他聽見衛峻風很無語地說:「敏敏,你哭什麼?」